酷行的四个阶段

本条目初稿作者：Taulbert.S

图1:威廉•荷加斯，自画像，1745 [1]

一、作者

威廉•荷加斯（William Hogarth）（1697.11.10～1764.10.26），英国著名绘画、版画家。他的讽刺插图画、社会批评以及报刊社论漫画开创了西方连环画（sequential art）的先河。他的创作领域十分宽泛，作品涉及从写实主义的人物肖像画到幽默漫画，以及被称作“现代道德主题”（modern moral subjects）的内容连贯的系列版画。大多数作品看起来比较邪恶，却是在与当时的社会风俗开玩笑，以至于在他之后创作类似主题的讽刺画风格也被命名为“荷加斯派”（Hogarthian）。

荷加斯的父亲是一位穷困的中学教师、课本作者，后来开了一家用拉丁语服务的咖啡店，生意惨淡，又由于无法偿还借贷被判入狱5年。与此同时，荷加斯从小就被送到雕刻师Ellis Gamble那里当学徒，学着刻一些贸易卡片等小版面印刷品。年轻的荷加斯对伦敦的街头、市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经常到这些地方闲逛，并把他所看到的东西画下来。这些积累，以及父亲的入狱为他以后的创作生涯带来了很大的影响。1720年，23岁的荷加斯得以作为雕刻师独立执业，开始做一些商店的布告牌以及为书商创作书籍插图。

直到去世的那年，荷加斯都在从事着创作，而且非常成功。他所生活的时代正好是旧观念被新形势所逐渐取代的时代。艺术品正在变得商业化，绘画被大量悬挂在商店橱窗、公共场所以及画廊进行出售。他曾经以一幅肖像画赚到了200英镑，这是当时作为一名英国画家创作单幅肖像画所得到的最多酬劳。1757年，由于家庭关系（他的岳父Sir James Thornhill以及妻兄John Thornhill都是宫廷画师），荷加斯继承他的妻兄成为宫廷画师（serjeant-painter），事业达到了顶峰。

他最成功而且开创历史的创作就是“现代道德主题”，在他之前的英国，美术几乎不涉及幽默讽刺的内容。他创作的讽刺版画通常被看作是连环画的重要雏形。荷加斯在这个领域的代表作有 A Harlot’s Progress (一套6幅，原作已毁，1731)，A Rake's Progress (一套8幅，原作已毁，1735)，Marriage à-la-mode (一套6幅，1743–1745)， Industry and Idleness (一套11幅，1747)， Beer Street and Gin Lane (一套2幅，1751) 以及本词条重点介绍的内容涉及动物权益的《酷行的四个阶段》 （The Four Stages of Cruelty ）(一套4幅，1751)。[2]

荷加斯是一个热爱动物的人，这在他的一幅自画像中可以看得出来（见图1）。除了用一摞莎士比亚、弥尔顿、斯威夫特的著作来体现他的博学之外，他的哈巴狗也精神抖擞的蹲在桌子上，而且占据了十分显著的位置，好似与主人平分秋色的样子。宠物狗的地位如此之高，足以得见荷加斯是一个视动物为伙伴的人。

二、酷行的四个阶段（The Four Stages of Cruelty）

《酷行的四个阶段》是荷加斯于1751年2月所绘的一套4幅系列版画。主题仍是作者熟悉的社会道德、伦理寓言题材。该作品现藏于英国伦敦的泰特英国美术馆（Tate Britain）。

本系列版画的主要人物是Tom Nero，故事发生的地点与荷加斯另一部作品《杜松子酒巷》（Gin Lane）相同，位于伦敦西部卡姆登区（Camden）的原野圣吉尔斯教堂（St. Giles-in-the-Fields）教区。与《杜松子酒巷》所描绘的酗酒所引起的恶果相似，《酷行的四个阶段》描绘了残酷而无节制的酷行所造成的社会危害。荷加斯在作品说明中写到：“创作这系列版画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阻止对本应怜爱的动物施加残酷行为，这些酷行比起其他恶行，更会使伦敦这个城市显得缺乏人性。”事实上，在本系列作品的第一幅中，这一教区的年轻人已经习惯于对动物施以虐待。随着系列画作的进展，有一个现象体现得更加明显，整个社会对待暴力行为的态度不是鼓励就是冷漠。[3]

整个系列版画延伸出一个具体的道德现象：如果社会不对一个孩童的暴力倾向进行有效的纠正，随着年龄的增长，暴力会逐渐升级。荷加斯在本作中暗示出主人公Nero从对动物的虐待到走上犯罪的道路，最终演化为对其他人的攻击——谋杀，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直到他伤害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权威机关才利用合法的暴力（绞刑）加以制止。而在本系列的最后一幅，作者更把惊恐和嘲讽的基调推向高潮，在执行死刑后，Nero的尸体被依法的供人解剖研究，出席者有外科医生、律师、神职人员和乡绅，残暴的画面在这里达到了顶峰。荷加斯希望通过描绘执行死刑的方式，以及将被议会通过的1752年法案所规定的允许对犯谋杀罪的死刑犯尸体进行解剖的社会现实，来警告社会不要诉诸暴力，呼吁停止虐待动物的行为。

1. 酷行的第一阶段（First Stage of Cruelty）

图2:酷行的第一阶段，1751年2月1日，钢版蚀刻版画（steel plate etching & engravings），320 x 380 mm [4]

这是本系列的第一幅，描绘了伦敦贫民区街头的一群男孩，他们中的大多数或是在实施对猫、狗、禽等动物的虐待，或是在为暴行助威。画面右下角的男孩正把一根骨头系在一条狗的尾巴上——狗受到食物的诱惑，但终究无法得到，这仅是整个画面中最轻微的酷行；画面左下角一条狗被扔到了一只猫的身上，它们正在相互撕咬；画面右侧围墙后面两个男孩正在虐待一只鸟，他们用被火把烧热的针挑出鸟的眼睛；画面左侧围墙后面的一群男孩正将两只斗猫的尾巴吊在路牌上，看它们互相打斗取乐；画面前方的男孩正在攻击一只鸡，这个画面可能影射了当时英法之间的敌对状态（雄鸡是法国的象征）；画面左上方一只猫被系在两个气球上从高处抛下。

图3:酷行的第一阶段（局部），两只斗猫被倒吊起来

图4:酷行的第一阶段（局部），主人公Tom Nero对一条狗施暴

在这幅版画中央显著位置，荷加斯描绘的最残暴的行径正出自主人公Nero之手。如图4所示，戴着圆帽子、衣衫褴屡的Nero，右臂上印有首字母的徽章表明他的身份很可能是慈善学校的学生。在另两名男孩的协助下他们抓住了一条狗，Nero的左手握住一支箭向狗的肛门插去。狗眼圆睁，嘴巴张大，表现出非常痛苦的表情。画面右侧的男孩，衣着得体，发式整齐，但是脸上呈现忧虑的表情。在本系列版画中， “好人”的角色出现于每一幅画中。在本作中，“好人”也许正是这条狗的主人，是整幅画中唯一对暴行表现出厌恶的人。这名仁慈的男孩右手抓住Nero握住箭头的手，左手拿着一块小甜饼。他想以提供食物的方式来阻止Nero的恶行，但是眼泪和甜饼都只是徒劳。

一个男孩在围墙上画了一个被吊死的男人，并在下面写下了Nero的名字。荷加斯在这里暗示了主人公不可避免的结局：他的暴行会更加恶劣，最终会以自己的命来抵偿。

在这幅版画的下方，作者配写下一首格言：

''While various Scenes of sportive Woe,

The Infant Race employ,

And tortur’d Victims bleeding shew,

The Tyrant in the Boy.

多少为了玩闹弄出的不幸场景，

都是未经世故的人所引起，

饱受折磨的牺牲在流血，

这男孩是那么残暴。''

''Behold! a Youth of gentler Heart,

To spare the Creature’s pain,

O take, he cries—take all my Tart,

But Tears and Tart are vain.

注意！有一名仁慈的青年，

来免除受害者的疼痛，

拿着，他哭喊——我的甜饼你都拿走，

可眼泪和食物都是徒劳。''

''Learn from this fair Example—You

Whom savage Sports delight,

How Cruelty disgusts the view,

While Pity charms the sight.

这是公平的例子——你

享受着放浪的乐趣，

街道已被残酷玷污，

而怜悯又赋予其魅力。''

文字的下方，作者落款“W. Hogarth 设计，根据 Act of Parliament 出版，1751年2月1日”，真实体现了当时的社会现象。“议会法案”（Act of Parliament）是指“版画版权法案”（Engraving Copyright Act 1734）。荷加斯的许多早期作品在没被他允许的情况下大量翻印，他也没有得到任何版税。因此荷加斯很热忠于艺术品的版权保护。他鼓动在议会的朋友通过一项旨在保护画作版权的法案。这项法案又被称为“荷加斯法案”。[5]

2. 酷行的第二阶段（Second Stage of Cruelty）

图5:酷行的第二阶段，1751年2月1日，钢版蚀刻版画，385 x 458 mm

图6:酷行的第二阶段（局部），四名律师的丑态

这是本系列的第二幅，描绘了虐待动物的行为已经在伦敦街头广泛蔓延。故事发生的地点已经不是第一幅中的贫民区，而是换成“衡平法院”所在地的Thavies Inn Gate（Thavies有时被戏谑的写作“贼”）。此时Nero已经长大，职业是马车夫。当年孩子娱乐性质的暴行已经发展成为一个男人职业性的暴行。作为马车夫的他正在棒打他的马。可怜的动物不堪重负已经跌倒，折断了腿，并掀翻了马车。Nero不顾马此时已遭受的痛苦，仍拼命的用棒子抽打，以至于马的眼睛已经被他打了出来。这种情形是由车上的4名本应雇用2辆马车的肥胖而吝啬的律师乘客造成的。这些律师对由他们施加的痛苦表现出一片漠然。讽刺的是，荷加斯还着重描绘了这几个胖律师奋力爬下马车的丑态。

图7:酷行的第二阶段（局部），立柱上的拳击比赛广告

注意位于画面左侧“Thavies Inn Coffee House”门旁的一则拳击比赛广告：著名的拳手 James Field和George Taylor会在臭名昭著的拳击场“Broughton’s Amphitheatre”比赛。他们参加的拳赛是一种将打斗双方的左脚固定住的暴力比赛，裁判方式是以一方流血的伤口数量最少者为胜。巧合的是，就在本作出版的前两周，James Field被控公路抢劫并被处以绞刑。有关Field的事情在本系列最后一幅中还会提到。在这则广告的下方是一张斗鸡比赛的广告。这些细节体现出暴力运动和暴力娱乐形式与犯罪之间的联系。[6]

图8:酷行的第二阶段（局部），被碾轧的顽童

在本作的其它部分，暴行也随处可见：一名赶羊人将一只羊打死；一头驮着两个人及许多货物的驴正被暴力的驱赶；一头愤怒的公牛把一名施暴者高高的抛起。特别的是，在本作的中部右侧，已经出现了针对人采取暴力的场景：一个正在街上玩耍的男孩被一辆满载的板车碾轧，而驾车人显然已经靠着啤酒桶酣然入梦，啤酒已经撒了出来。似乎荷加斯想用这种场面来为本系列下一幅版画的内容作预告。

图9:酷行的第二阶段（局部），善与恶

这幅画有一处与第一幅产生呼应，人物正是对动物的处境深感忧虑的“好人”。注意Nero的左侧，他站在马的身后，正记下马车的编号，或许他会向有关部门报告这件酷行。

这些局部发生的暴行在作者配写的格言里也得到体现：

''The generous Steed in hoary Age,

Subdu'd by Labour lies;

And mourns a cruel Master's rage,

While Nature Strength denies.

高尚的骏马，

已被痛苦征服；

它在哭诉主人的残暴，

而却无力对抗。

The tender Lamb o'er drove and faint,

Amidst expiring Throws;

Bleats forth it's innocent complaint

And dies beneath the Blows.

温顺的羊羔被驱赶被打倒，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咩咩的说出纯洁的报怨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Inhuman Wretch! say whence proceeds

This coward Cruelty?

What Int'rest springs from barb'rous deeds?

What Joy from Misery?

没人性，可怜

从何处发展到这种可悲的暴虐？

从野蛮的事迹中能得到什么乐趣？

从痛苦中能得到什么欢快？''

3. 酷行的完结（Cruelty in Perfection）

图10:酷行的完结，1751年2月1日，钢版蚀刻版画，320 x 380 mm

这是本系列的第三幅，在这一幅中，Nero已经从虐待动物发展到抢劫与谋杀。成为职业公路劫匪的他由于谋杀，已经被一群愤怒的人抓住。荷加斯在这里想说明的是，所谓“侠盗生活”并不像传奇小说所写的那样浪漫，那是一种危险的、危害社会的犯罪。

图11:酷行的完结（局部），被害人Ann

受害的女士名叫Ann Gill，是Nero的情人，同时也是他的犯罪同伙，尸体隆起的腹部说明她已有身孕。谋杀手段被表现得非常残暴：她的喉咙、手腕以及食指几乎被割断。她的手提箱以及装有赃物的袋子已经破损，物品散落一地。她被割伤的食指指向一本从手提箱里掉出来的书，书上写有这样一句话“上帝会惩罚谋杀者”。

观众可以清楚的看到Nero敞开的外衣内袋里有一把手枪，落在地上的那把手枪可能也是他的。一名妇女在搜索他的衣袋，其中有一封被害人Ann写给Nero的情信。地上散落了两块怀表。一个男人找到了杀人凶器——一把带血的尖刀。种种迹象表明Nero是一个窃贼，一个谋杀犯。

荷加斯在这幅画中着重渲染了恐怖的气氛：谋杀发生在墓地；天空飞舞着蝙蝠和猫头鹰；钟楼指向一点；空气肃杀。为本作配写的格言，表现了这时的Nero虽没有半点悔意，可也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了：

''To lawless Love when once betray'd.

Soon Crime to Crime succeeds:

At length beguil'd to Theft,

the Maid By her Beguiler bleeds.

非法恋情已被揭发。

不久罪恶接踵而来：

最终她被哄骗做贼，

这位女佣被人杀害。

Yet learn, seducing Man! nor Night,

With all its sable Cloud,

can screen the guilty Deed from sight;

Foul Murder cries aloud.

还不明白，是什么诱惑了他！不是夜晚，

夜晚穿着黑袍，

能够分辨善恶：

卑鄙的凶手大声哭喊。

The gaping Wounds and bloodstain'd steel,

Now shock his trembling Soul:

But Oh! what Pangs his Breast must feel,

When Death his Knell shall toll.

这些裂开的伤口 血污

正震撼着他战栗的灵魂：

噢！他的胸口已经痉挛，

这是死亡的丧钟为他敲响。''

与“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两幅作品比较，这一幅中的“好人”以圣徒的角色现身。这位虔诚的男性站在Nero的身后，左手抬起并仰视天空，若有所思，好像在祈祷赎罪。在一片狰狞的面容里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另外，同一位“好人”还会在本系列的最后一幅中再次登场。

4. 酷行的奖赏（The Reward of Cruelty）

图12:酷行的奖赏，1751年2月1日，钢版蚀刻版画，320 x 380 mm

这是本系列的第四幅，在这一幅中，Nero得到了比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恐怖的惩罚。作为一幅道德宣传画，荷加斯创造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就是为了强调犯罪行为的阴暗以及对罪犯的惩罚的威慑力，使人消除对所谓“侠盗生活”的爱慕与向往。

Nero犯谋杀罪成立，在Tyburn被判处绞刑。与其他的谋杀犯相同，他的尸体被当众施以解剖。在本系列发表的第二年，“谋杀法案”（Murder Act 1752）准许外科医生得到被处死的谋杀犯的尸体以进行解剖学研究。尸体解剖以及随之而来的遗骨不能入殓，被作为对重刑犯的进一步惩罚，很明显是为了增加对犯罪行为的威慑力。[7]

坐在画面正中高背椅内的是首席医生，是整个解剖活动的负责人，活像法庭上的大法官。明亮的服装颜色、深沉的表情以及背后悬挂的徽章，体现出他的权威。他的左手拿着细长棍指向Nero的尸体，不时的指挥着主刀医生的操作。作者利用这个场景让观众感受到这恐怖的场面是合法的，酷行的实施是得到官方授权的。

图13:酷行的奖赏（局部），左侧壁龛骨骼标本，上方注有James Field字样

被解剖的人通常不能被埋入基督徒的墓地。在画面左右两侧对称的壁龛中，摆放了两具骨骼标本，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作为制作标本前的准备，画面左下角架起了一口大锅，熊熊的烈火正在煮着零散的骷髅和腿骨，象征着地狱之火将邪恶吞没。值得注意的是，左侧壁龛中的骨骼标本属于James Field，这是在“酷行的第二阶段”中提到的那名著名拳击手，因抢劫杀人，于版画发表前刚刚被处以绞刑。右侧骨骼标本上方注有Macleane字样，这个人同样因为抢劫刚被处以绞刑。

与前面三幅作品的呼应是值得关注的。本作中充当合法施暴者的主刀医生，肌肉发达，表情平静，对尸体的尊重已经被这从事了多年的职业所淡化。虽然解剖是合法进行的，但他与那位“挖眼人”的暴行却会让人回忆起前三幅中出现的种种暴行。Nero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就像是“酷行的第二阶段”中Nero打出马的眼睛；Nero的心脏被扔在地上遭到一条狗的啃食，好像是“酷行的第一阶段”里被Nero虐待的狗跑来报仇；Nero的面容扭曲，绞刑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脖子上还留有行刑的绞索，印证了“酷行的第一阶段”中墙壁上的涂鸦；滑轮拴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颅吊起来，这样既方便医生，也方便观众观看，更像是为了让Nero注视着发生在他身上的暴行；Nero的手指指向那锅被煮的骸骨，印证了“酷行的完结”中被害人Ann所指Nero的下场。

图14:酷行的奖赏（局部），“好人”，他还出现在“第三阶段”

在本作中，“酷行的完结”中出场的那个“好人”又再一次出现。他伸出左手指向Field的遗骨，眼睛望着诸位观众，好像在对我们说：这就是从小习惯于暴力行为的悲惨下场，请各位看官引以为戒。

在为这幅画配写的格言中，荷加斯写到：

''Behold the Villain's dire disgrace!

Not Death itself can end.

He finds no peaceful Burial-Place,

His breathless Corse, no friend.

快看这暴徒可怕的下场！

死亡还不是结局。

他找不到安息之所，

这死尸终将孤苦。

Torn from the Root, that wicked Tongue,

Which daily swore and curst!

Those Eyeballs from their Sockets wrung,

That glow'd with lawless Lust!

邪恶的舌头被连根撕断，

它曾每天都在赌咒、埋怨！

从眼眶里抠出来的那眼珠，

曾放射出淫邪的欲望！

His Heart expos'd to prying Eyes,

To Pity has no claim;

But, dreadful! from his Bones shall rise,

His Monument of Shame.

他的心脏暴露在好窥探的眼睛里，

不会招人怜悯；

但是，多可怕！竖起的他的骸骨，

那是羞耻的墓碑''

三、评价

欧洲杂志（European Magazine）发表了荷加斯与一位书商的谈话：

…我的其他作品都不能让我如此骄傲，在创作它们时我感到那么快乐。《酷行的四个阶段》是对野蛮人从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检视，那些残暴的行为，很遗憾的说，曾经流行在我们这个国家。

——欧洲杂志，1801年6月

在一部未完成的作品《Apology for Painters》中，荷加斯又讲到：

如果暴力能够被《酷行的四个阶段》所阻止，我更愿意做这四幅画的作者，而不是宗教画，除非我生活在一个罗马天主教国家。

不过，对这一系列版画的负面评价也是存在的。Charles Lamb认为这个系列讽刺的主题不突出，不应该被加入荷加斯其他著名作品的行列，而且这幅画的内容并不符合荷加斯通常的兴趣，只是一种“任性的幽默”。

艺术史家Allan Cunningham对这一系列也有着强烈的恶感：

我希望它们从来都没有被创造出来。这些版画确实体现了很好的绘画技巧，人物性格也比较丰满；但是，这四幅画总体给人的感觉是粗野、残忍且令人厌恶的。野蛮的男孩成长为野蛮的男人，从事着残暴的职业，以凶残的杀戮结束，之后就是绞刑架和解剖台。

值得庆幸的是，随着英国社会的进步，《酷行的四个阶段》所描绘的那些暴行已被法律所禁止。伦敦的街道上终究以文明代替了野蛮。“解剖法案”（Anatomy Act 1832）结束了可以解剖谋杀犯尸体的历史，“虐待动物法案”（Cruelty to Animals Act 1835）规定折磨动物是违法行为。因此，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酷行的四个阶段》就被看作是历史作品。但是，这个系列的社会作用仍然不可忽视，它们仍旧震撼着每一名观众的感官，使道德的警钟长鸣。[8]

四、参考资料

[1] 图片来自维基百科，网址： http://en.wikipedia.org/wiki/File:William_Hogarth_006.jpg#filelinks

[2] 参考资料：维基百科William Hogarth条目，网址： http://en.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William_Hogarth&oldid=280912380

[3][5][6][7][8] 参考资料：维基百科The Four Stages of Cruelty条目，网址： http://en.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The_Four_Stages_of_Cruelty&oldid=273528225

[4] 所有《酷行的四个阶段》版画图片来自Tate Britain，网址： http://www.tate.org.uk/britain/exhibitions/hogarth/modernmorals/fourstagesofcruelty.shtm